可是当爱情来敲门时,他还是措手不及。他开始去以前从未去过的小餐厅吃午饭,捂着清贫的荷包,还有自己那一点点的虚荣。只为了一个女孩子,为了能多点儿时间看到她。小餐厅的饭菜比自助餐贵,不是他这样的人可以常去的。但为了她,他还是迈进装潢漂亮的小餐厅,在这里,一顿最便宜的饭菜,几乎就是他一天的生活费了。为此,他不得不把晚饭节省掉。尽管这样,他一个月的生活费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花光光。
对于王豪来说,恋爱本身就是件奢侈的事。但爱情并不因为贫寒而拒绝降临,偏偏他喜欢上的,是个家境优渥的漂亮女孩。在她面前,他自然是卑微而羞涩的,但喜欢的感觉却难以控制和抵挡。虽然他不敢表白,但这种爱的感觉在心底滋长着。至于他所做的一切,女孩根本就没有留意,她不会把目光停留在一个长衫朴素,言行羞涩的穷小子身上。而他却为了让她可以注意到自己,在半个月的时间里瘦了一圈。
一个偶然的机会,他听到她和朋友嬉笑着说:“ 他今天可真帅,都快成 N i k e 的代言人了。”
王豪不知道这个“ 他 ” 指的是谁,但读大学几年,N i k e 他还是知道的,也曾经在电视上看过许多运动员穿那个牌子的运动服。
因为这个女孩子,他决定向家里开口要钱。
一个周末,王豪找到了 N i k e 专卖店,拿过一件 T 恤,他看了看吊牌上的价钱,几个小小的数字很快把他打倒了,那件不起眼的T 恤,价钱竟然超过了他半个月的生活费。他飞快地将衣服放下,然后逃开了。
可是爱是多么容易让一个二十岁的青年冲动和盲目,那次慌乱地逃跑并没有打消王豪的念头。
他终于还是跟家里撒了谎。
借口很简单,学校要收取新的教材费。反正父母也不懂,王豪暗自下决心,就这一次,绝对不会有下一次。
信寄回去,王豪在忐忑不安中等了半个月,竟然真的收到了父亲汇来的钱。他把钱领出来,没有一刻停留,风快地跑去了那家专卖店,买了一件 N i k e T 恤。
穿着它出现在她面前时,王豪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仰起头来和她平视了,虽然,对他的改变,她的目光依旧没有一点温度。
王豪却为自己的感觉着魔了。时隔不久,他再次向家里要钱,然后是第三次,第四次。。。
在王豪第六次要钱后,他收到了父亲的信,是一封不薄不厚的信,而不是汇款单。
王豪慌乱地打开信封,一叠碎纸在他手中散落。他愣了一下,然后蹲下去一张张捡起,于是,他的身体便这样定格了----他捡起来的,都是带着复写纸蓝色痕迹的借据。每张借据上都有他熟悉的手印,因为他父亲识字并不多,为了诚信,印上自己的手印。
一共四十六张借据,所欠数额不等,多则几千,少则几百。借据上的时间,从他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,到最近一个月前。除此,没有任何其他的内容。
那个黄昏,许多人听到了这所大学某栋宿舍楼内传出一个男孩的哭声。哭声响亮,无所顾忌。
王豪把那些借据留下了。那以后,他再也没有跟家里要过一分钱,相反地,他开始一次次对照着借据,利用课余时间打工,把这些赚来的钱都汇进父母的户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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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些事情,我们还没有权利去作;有些快乐,我们还没有权利去享受;而有些责任,我们已经必须去承担。每个人所处的环境不同,努力突破,所获得的快乐与享受,才是踏实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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